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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萧少爷从警校毕业后就进入了刑警队，现在都快十年了。”
陈石海微微挑眉，借着嘴角裂开的缝隙。
还能看到他泛黄的牙齿，闻到令人作呕的臭味。
“萧队长办了那么多案子，抓了那么多犯人，知道那会是多少药吗？”
萧迟岩两手交叉，放在大腿上。
看着陈石海挑衅的动作，他的目光很平静。
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陈石海的目光略微扭曲。
萧迟岩打了个哈欠，“所以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想干什么？”
“直接说吧，你以为自己还是家财万贯的富豪？现在正在谈生意？”
萧迟岩点了点桌子，毫无诚意的微笑。
“那真是抱歉了，陈先生。我再重复一遍，警方不和罪犯做交易。”
“现在处于劣势的人是你，你所犯罪行足够你在监狱里待一辈子。”
“如果你能积极和警方合作，那么你还可能有活着走出监狱的一天，好好珍惜机会。”
陈石海怪笑一声，“等到我八九十岁了，再被放出来，然后孤苦伶仃横尸街头，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你当我蠢吗？”
萧迟岩耸肩，“抱歉，因为我觉得如果你不是蠢货的话，就不会好端端的阳光大道不走，非要做一些违法犯纪的事情。”
陈石海笑了，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萧少爷难道没体会过那种感觉？”
“说穿了，其实萧少爷本质上和我们这种人是一样的。”
萧迟岩嗤笑一声，“别，那边录着像呐。陈先生别想三言两语就把我这个人民群众给拖下水，这人在做天在看不是没有道理的。”
陈石海盯着他，“只不过你们比我们幸运些，出生就注定了不用往上爬，就能随意决定人生死……”
“得了得了，陈先生，说正事儿。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还随意决定人生死，封建残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萧迟岩大方微笑，“与时俱进很重要啊，不仅是物质上，思想上也是。”
陈石海扯扯嘴角，不再与他兜圈子。
“萧少爷可以先听听我的要求，再决定要不要做这个交易。”
萧迟岩没说话。
“判刑后，我只要单独的房间，吃饭休息放风的时间都要与那些肮脏的罪犯错开。”
萧迟岩诧异地看着他，忍不住抠了抠自己的耳朵。
“陈先生兜了这么大圈子，就只是想在监狱里搞特殊待遇啊。”
陈石海，“如果我用所有的消息换取无罪释放，萧少爷会同意吗？”
萧迟岩赞叹一声，“陈先生还是没蠢到家的。”
说完，萧迟岩站起身，走出门外。
陈石海看了眼单面镜，又重新垂下头。
审讯室的门刚关上，副队就跟个木棍似的杵在了萧迟岩面前。
萧迟岩急忙收住步子，没忍住踹了副队一脚。
“干啥玩意儿呐？还敢故意挡路了？”
等他又掏出一根烟点上，这才嫌弃道。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磨磨叽叽地像个娘们似的，看着我就来气。”
一边靠着玻璃的队花默默看了他一眼。
“队长，不是所有娘们都磨叽的。”
萧迟岩冲她竖起大拇指，“嗯，女中豪杰。”
队花知道萧迟岩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性子。
才不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队长，如果陈石海说的是真的，那年底的时候就会有难以估算数量的毒品流入我国境内。”
队花表情严肃，“这件事情是不是该汇报给局长？”
“我怎么觉得陈石海是在耸人听闻？”
队员分析道，“如果是那么大批量的毒品，不可能这么久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可万一是真的怎么办？”
也有人不敢拿这件事情冒险。
“如果真的有这么多毒品被运入我国，那又会祸害多少家庭？咱们赌得起吗？！”
萧迟岩跨坐在桌子上，咬着烟头，盯着审讯室，就是不说话。
副队站在萧迟岩身边，如同山石般沉默。
安静的气氛将所有愤怒，担忧，不甘都化作沉寂。
良久，副队开口，“队长，答应吧。”
队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动了动嘴皮子，觉得自己此时应该要反驳。
身为警察，怎么能向一个罪行累累的犯人妥协？
可话到了嘴边，就像是被下了无形的的咒语。
满腔的愤怒，抗拒都被封印在了唇腔之间。
他们能怎么说？
难道拿着无数民众来冒险？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们辛苦抓捕犯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答应他。”
一只手直接掐住萧迟岩口中的烟头，将它活生生地拽了出来。
“两万字检讨。”
局长将烟头摁在烟灰缸里，语气淡淡。
“你已经欠了我六千七百三十一份检讨，要不月底的时候一起交给我？”
萧迟岩站直了身子，将烟灰缸给扔进了垃圾桶。
“别介啊！”
局长，“损坏警局公务，不知悔改，再加五千字。”
萧迟岩咳嗽一声，“咱们还是来说正事吧。”
队花看了萧迟岩一眼，决定救这个不靠谱的队长。
“局长，刚才你说答应他？”
局长，“除了答应他之外，还有更好的办法？”
副队面含怒色，“可他是个罪犯，我们这么做对得起被他们害死的无辜群众吗？”
“那你告诉我，你现在是准备拿无辜的群众去冒险吗？”
局长从副队到队员们身上一一扫过，脸上不见一丝难色。
“不要浪费时间在不需要纠结的选择上。”
“我们能拿自己的性命的赌，但唯独人民群众的性命我们赌不起。”
队员们因局长的话所震动，忽然发觉自己有些迷茫。
身为警方，他们拼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
破案子，追凶手。
不就是为了将犯人绳之于法，还群众一个公道，保护群众的安危？
可什么时候，他们被缉拿犯人的胜利，成功迷晕了眼。
却忘了，自己选择这条道路时的初衷。
群众应该永远被放在第一位。
不然，就是本末倒置。
队花右脚往后脚跟一靠，鞋跟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抬手冲局长敬礼，女人的音调会略显尖利。
可如今，却是铿锵有力。
“是，局长。”
局长转头，目光落在昂首挺胸的队花身上。
良久，局长站直身体，回礼。
“你们辛苦了。”
萧迟岩摊手，绕过局长，推开审讯室的门。
陈石海早有预料，脸上得意的笑容，让人忍不住暴躁。
萧迟岩，“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们是怎么把那么多东西运入我国境内的？”
陈石海冷笑一声，“知道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是什么？”
萧迟岩无语片刻，“陈先生，小时候是不是没人陪你玩猜字谜的游戏，所以您一把年纪了，就想趁此机会故作悬疑古弄玄虚？”
陈石海像是没听见萧迟岩的话，歪了歪脖子。
“你们在海关，边境设了那么多的检查关卡，可又有什么用呢？”
“陆地上，你们检查来往的人流，海上，你们盘查来往的船只。”
“可你们有没有预料到，底下的人阳奉阴违，胆小如鼠。有一艘邮轮，在海域上畅通无阻。”
陈石海笑了起来，满是嘲讽。
“没想到吧，追根到底，就是像你们一样，披着这一身警服的人，害死了那些人。”
萧迟岩目光凝固，脊背挺得笔直。
“证据。”
陈石海笑得快意，“不信？韵蓝湾别墅花园里，东北角假山里有个盒子。”
“里面的东西是你们需要的。”
萧迟岩刚走出审讯室，副队已经自告奋勇带着人出动了。
技术员也已经坐到了电脑前，十只手指似乎要把键盘给敲烂。
不用人吩咐，陈石海吐露出的消息，已经让所有人都行动起来。
萧迟岩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局长，再环顾四周，其余人忙忙碌碌。
“局长，您不会现在还要找我要检讨吧。”
局长扫了他一眼。
“事情办好了，以前的检讨一笔勾销。要是这次事情出了岔子，你就写一辈子的检讨吧。”
萧迟岩眼前一亮，拍了拍局长的肩膀。
“完成任务，万死不辞。”
局长一巴掌拍在他头上。
“死什么死？再吵吵现在就滚去给我写检讨，老子写不死你。”
“队长，查到了。”
技术员惊喜地站起身，吸引了所有人视线。
萧迟岩凑上前，“按照海关的记录，每年固定航线往返于边境的船只不多。”
“根据陈石海所说的数量估计，排除官方巡逻舰，剩余的大型邮轮有十七艘。”
“其中有一艘很特殊，邮轮的主人是个外国人，但是似乎有很多富豪每年都会来一次海上游行。”
萧迟岩看着电脑上调出的邮轮图片。
大气磅礴的邮轮富丽堂皇，像极了某部著名影片中沉入大海的名船。
“海神号。”
萧迟岩默念着名字，隐约间似乎有听过这个名字。
“把所有客人名单都打印出来。”
技术员照做。
可等到名单一出来，萧迟岩发觉了问题。
“那么大一个邮轮，就只有这点人？”
技术员摊手，“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有些人不在名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