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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4章 枉遭冤杀?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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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的石土黑,看来便如霜打的茄子也似,也不再摆出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朝着萧唐忿怒作色,他低头思量了片刻,终于还是呐呐的说道:“本来敌国交战,既被俘获,虽死犹轻,但倘若真蒙萧...萧元帅宽宏大度,肯放还在下归返本国...不杀蒙释之恩,亦是没齿难忘......”

    萧唐微微一笑,眼见这乌林答部的头人虽然没有就此臣服投顺,可是他言语中明显留了几分余地,不会再把话说死。如此看来自己所说的言语,也已经足以动摇他坚定的立场,那么金国内女真诸部也绝非是铁板一块,尤其是当时局愈发险恶的时候......

    又是把手一挥,萧唐吩咐士上前给石土黑松了绑缚,且教他下去暂歇安顿,虽然仍有几队义军健士看觑,好歹石土黑也不必再似阶下囚一般受禁锢收监。

    而垂头丧气的石土黑再有军士押解出去时,正巧石秀径直入了节堂。眼见那被俘的鞑子军将又被带出府衙厅堂去时,石秀双眼微眯,一道杀意寒芒也中眸中闪过,随着低垂头颅的石土黑一步步走出节堂去,石秀那对招子也只顾凝视乜将过去,嘴角仍噙着一抹森寒的笑意,直到萧唐见是石秀前来,也立刻相问道:“三郎前来,可是还有甚要事禀告?”

    石秀这才转过头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踅至萧唐面前,并报说道:“哥哥,你教我派遣探觑声息,去留意西军大将曲端的精细弟兄从兴州已有书信发来,曲端那厮,已经果然于兴州宣抚司遭捕下狱,兵权也被剥除,听闻还要被押解至宋境南面刑狱司去审问判罪。”

    萧唐一听登时把身子前倾,立刻又问道:“哦?可曾探觑得那曲端是以甚么罪名被罢职下狱的?”

    石秀冷笑一声,回道:“说是有违背军令、抗拒上官罪责,可凭曲端那厮战功,如此罪状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但是宋军那边有王庶首告,听闻还有也曾随哥哥征战厮杀的吴玠暗做手脚,再经川陕宣抚处置使张浚钦定罪责,说曲端有欺君忤逆大罪,如此看来,也必是要往死了办他!嘿嘿,说来那曲端不是甚么善茬,可凭心而论,遮莫要落得如此罪状死得也冤。

    那曲端先前既然不肯发兵救援当时夺还陕州的李孝忠兄弟,若非哥哥及时点拨军马驰援,遮莫靖难军诸部将士,也有遭鞑子合围清绝之险...那厮固然可恶,但先前宋军诸部于完颜粘罕、完颜娄室侵害西北时大多按兵不动,不肯相援,也不得不说那曲端率部抵御金虏,曾立功最多...偏生宋军腌臜蠢虫兀自不知长进,自断手臂,仍是要窝里斗!但是哥哥,曲端那厮管他冤不冤枉,毕竟是在宋军中下狱的要犯,咱们倘若出手劫囚,却不是公然要与宋廷撕破脸皮?遮莫还须叫教调拨的弟兄另做一番手脚?”

    精细机警的石秀自是为兄弟两肋插刀眼睛也都不会多眨一下的义气好汉,但是一旦有人薅恼了他乃至自己的兄弟,也是心狠手辣势必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狠人。靖难军李孝忠既然肯投从自家哥哥共聚大义,便是自家兄弟,而曲端那厮当初竟见死不救,倘若落到石秀手里,也必然要受那拼命三郎好生炮制报雠。

    可是经过萧唐先前陈述说曲端这厮虽有恶行,但却是在宋境西北地界,尤其是泾原治下素得人望的西军宿将,石秀也知道宋军既然又因内耗内斗而甘心擅杀麾下确也有统军作战大才的国之干将,非是从江湖中人的恩怨角度,于做成大事层面上这厮如今遮莫也只有落得个惨遭枉杀的悲惨结局,若肯转投自家哥哥,也必将有大用。

    然而这个曲端,到底又有多大的价值,而值得出手去改变扭转他的命运?

    萧唐深知正史中吴玠于和尚原、饶凤关、仙人关等地屡屡挫败南侵的金国大军之前,曲端可说是西军仅剩的菁华将才当中率部抗拒金军出力立功最多的良将。而且每次于军事部署上出现分歧,曲端分毫不肯相让,但往往从战局走向的经过的看来他也是剖析正确的一方(可是曲端得理时却不给同僚袍泽留分毫情面,不但逼迫得吴玠彻底下不来台,彼此当即交恶决裂,更是对着力排众议提拔重用他的恩相上官张浚拍桌子瞪眼,直言你敢不敢拿人头来与我赌......),历经大小战争磨砺,如今的曲端可说行军打仗的才能,应丝毫不逊于正史中论战功更有资格排进“中兴四将”的吴玠,偏生比起与他反目成仇的吴玠曲端当真是不会做人,依吴玠的风格是谁碍着我的路我就弄死谁,而本事与臭脾气同步见长的曲端,却是惹得一堆曾同事过的同僚都想弄死他,终是教吴玠踩着曲端的尸骨上位,因累积奇功于身故后甚至受追封为镇守川蜀之地的涪王,而成为两宋时节抗金名将中的翘楚人物......

    但是如今倘若曲端已经明白自己已是树敌颇多,虽然效忠于宋廷终究也只能落得个被诛杀的下场。于泾原地界素有人望,且用兵御战之能甚至足以与岳飞、韩世忠、吴玠等抗金名将相提并论的他心性也将会产生何等变化?

    “曲端确为抗金名将,如此因遭同僚忌恨而被害死,也实在可惜。我等暗中出手,只眼下时局而言也的确是要厮瞒过宋廷......三郎,前去探觑声息的弟兄,又可曾探知得曲端于兴州宣抚司遭捕下狱,又将何时被押解至南面刑狱司去受审?又将走哪条路径?”

    石秀听萧唐询问,也立刻回复道:“到底曲端那厮统御得泾原出身的几拨西军兵马,听闻一直盼候着朝廷降旨,再度北进得以收复乡土失地。如今却是我军趁势攻入鄜延路去,收复渭、泾、原等几处军州...宋廷厮鸟与金虏暗做勾当算计我等,竟休兵议和,使得不少盼望着收复故土家园的西军余部也早已是怨气甚重,而曲端那厮的确也甚得军心民心,如今反被剥除了兵权下狱,据前去探觑的弟兄所述,川陕安抚使司那边生恐兴州军旅哗变,焦头烂额的安抚军心,直待军中激愤群情稍缓,方敢押解曲端上路。我调派去的细作探觑的弟兄,也尽是精细心腹之人,想必兴州那边一有动静,也立刻会发飞鸽传书前来报与哥哥晓得,如今既然已是决议须去插手...哥哥,我等又须当如何安排,你尽管发话便是。”

    萧唐见说微微一笑,并悠悠说道:“虽然我等一众兄弟早已非是江湖中啸聚打踅、抗拒宋廷官府暴政的绿林强人,可是劫囚这等勾当,到底当年做了许多次,也早已是行家里手的本事,遮莫今番又要再做一次当初的行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