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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chapter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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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V章购买比例不足的读者, 请隔日再看替换章节。  李瓒倒不是心情不好,而是耗了一天, 实在疲乏。

    路经一家当地餐馆, 烤肉飘香四溢。

    李瓒扭头问她:“饿了没?”

    宋冉原打算回住处吃的, 反问:“你饿啦?”

    “嗯。”

    “……那就在这儿吃吧。”

    餐馆里客人不少,但大部分是附近驻地的维和兵,陡然走进来一个女性的外国人, 士兵们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往宋冉身上瞟。

    李瓒有所察觉, 轻声说:“你要觉得不舒服, 我们换个地方。”

    宋冉不愿麻烦, 道:“不用。我也不是美女, 没什么好看的。再说, 这家烤肉闻着很香。”

    李瓒怕她不自在, 选了最外边靠街道的桌子。两人点了特色的烤肉,面饼和煮豆子。等上菜的功夫,李瓒忽然微笑一下,说:“怎么就不是美女了?”

    “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宋冉小声说,见他笑了,知道他心情不差,这才发问, “那边不会有问题吧?”

    “哪边?”

    宋冉拇指往身后指了指——美军驻地的方向。

    “没问题。”李瓒说,“这种人, 打服了就好了。”

    宋冉没料到他会说这种话, 没忍住笑了。

    “你笑什么?”

    “没。”她摇头。

    说话间, 老板端上了切好的烤肉面饼和煮豆,外加一小盆清水,洗手用。

    李瓒下巴指了下小铝盆,说:“你先洗吧。”他扬了扬自己的手,“我这手下去,水就黑了。”

    “噢。”宋冉将手浸在水里,轻轻搓两下。

    李瓒瞧着,第一次注意到女生的手竟会那么细腻,白白嫩嫩的,小小的;他看了半晌,悄然移开目光。

    很快,宋冉把铝盆推过来给他,他洗完手,又将脸随意擦了下。

    面饼卷上烤肉,缀上煮豆子,别有一番滋味。宋冉一口气吃了四张卷饼,一碗煮豆,很快就饱了。

    不知是不是军营里带出来的习惯,李瓒吃饭时很安静认真,并不讲话聊天。卷肉的时候,烤肉片一块块摆在面饼上排列得整整齐齐,然后叠被子似的将面饼皮层层叠好。这才送到嘴边。

    宋冉有些忍俊不禁,但也没开口打扰他。

    街边有个维和兵经过,手里抛着一颗苹果。宋冉瞅见,随口说:“这里的苹果超级贵。”

    李瓒正咬下一口面饼,抿着嘴巴抬头看,那人抛着苹果走远了。他问:“你喜欢吃苹果?”

    “也还好吧。”宋冉说,“但加罗没有别的水果。”

    吃完饭结账,李瓒付的钱。

    宋冉不太好意思,说:“我们AA吧?”

    李瓒看向她:“宋记者,不要太客气了。”

    宋冉于是没再坚持。

    回去的路上,她确认了句:“本杰明下次不会找你麻烦吧?”

    “不会。”

    接下来几天,如李瓒所说,联合作战队的士兵们谁都没再找过他麻烦,甚至纷纷对他转变态度。尤其在见识他的拆弹能力后,本杰明逮着空儿就找他聊天说笑。

    宋冉想起第一次见本杰明时他的嘲笑以及后来那句see you,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本杰明这人就是欠虐。

    集训结束后,宋冉照例将剪好的视频送去给罗战审查。这段纪录片不会在梁城卫视放送,而是直接在国家新闻频道和军事频道播出。

    视频从李瓒参训前期被“特殊对待”,讲到后期和各国士兵融成一片。打架那段宋冉没录下,但和本杰明的两次摔肩摩擦被记录了下来。故事讲述到最后,一个由拆弹兵、狙击手、防空兵、远程炮兵、医疗兵等人组成的特别联合部队正式成立。而李瓒的存在是这队伍中的关键一环。

    罗战看了之后非常满意,连夸她做得好:“宋冉,你对细节和整体的把握太棒了。我看你天生是做记者的料。”

    “没有啦。是……李少尉表现太优秀了。”

    “这小子的确有一套。”

    宋冉说:“我觉得,他特别清楚自己要坚持的东西。”

    “是啊。这样的年轻人,难得啊。对了,排雷那期节目播了吧?”

    “上周末播了。”

    罗战笑道:“阿瓒那段播出去后,是不是一堆小姑娘来打听?”

    “嗯。……电视台接到一堆电话。”

    “也好,打打广告,回去了给这小伙子挑个好女朋友。”

    宋冉迟疑一下,终于说:“李少尉好像有女朋友了,还是我们电视台的呢。”

    “哪儿啊。”罗战摆摆手,“他指导员给安排的,见了几面,他不喜欢。没谈成。”

    宋冉一愣。

    ……

    菜地里,几个士兵在给菜秧子浇水。畦田上,西红柿转红了,黄瓜也长大了许多。

    宋冉坐在一旁围观,时不时四下望望。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他回宿舍一定会从这里经过。但等了二十多分钟,也没见着他人影。

    宋冉拍拍屁股,起身往外走,忽听一段口琴吹奏的《天空之城》,悠扬的曲调从操场那边荡过来。

    她绕过营房,就见一队士兵刚结束完一天的事务,有的坐在地上休息放松,有的正往营房走。而李瓒坐在台阶上吹口琴。

    宋冉想起上次去他宿舍借梳子时,他抽屉里就放着一把口琴。

    她顺着那悠悠的曲调走过去,在他身后的两级台阶上坐下,托腮静听。操场上,黄沙漫漫,夕阳挂在天边,像一颗咸蛋黄。

    李瓒吹完了,口琴在手指间转动一圈,抬头看向远方。他余光察觉到什么,回头一看,见是她,意外之余,一抹微笑在唇角缓缓绽开:“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经过,听见你吹口琴,就坐下听了会儿。”她说,“也准备要走了。”

    “噢。”

    几个战友要回了,叫他一起。

    李瓒看宋冉,低声:“先走了。”

    她点点头,见他擦身而过,“李警官……”她又叫错了。

    “嗯?”他回头。

    “那天你说加罗城形势不稳定,不要乱走。但我明天需要上街拍摄,走那几条道会安全一点儿?”

    “第五大道,第……”李瓒停下思索,说,“明天我们去巡逻,你要不跟着一起?”

    她抿抿唇:“不会给你添麻烦么?”

    他轻笑起来:“你能给我添什么麻烦?”

    她心跳一漏,轻轻点头:“好啊。”

    “行。到时一起。”

    “那……”她还没好意思开口,他说,“上午九点?”

    “好。”

    “驻地门口见?”

    “嗯。”

    ……

    宋冉哼着天空之城的调调,回到旅馆,一进门就把行李包翻了一遭,挑出一件裸粉色的外套打算明天穿。趁着没停水她赶紧洗了头洗了澡。头发半干的时候绑了条麻花辫盘在头上,明天就有卷发了。

    晚上九点,太阳渐渐西下。外头天还是亮的。宋冉这几天太累,有些犯困,早早上床睡觉了。

    上午六点,一通电话把她吵醒,是电视台。东国局势突变,她有了新任务——去东国和埃国的边境城市哈颇,报道边境难民。即刻出发。

    宋冉说好。

    她翻身下床收拾东西,看到那件裸粉色外套才想起将辫子拆了。她将一头卷发随意绑成马尾,粉外套塞进包里,换了身灰色衣服。她迅速收好行李,经旅馆前台租了辆车。

    早上七点,宋冉把行李搬上车,出发了。她绕去驻地,跟站岗的士兵说,如果看到李瓒,就说她有任务,离开加罗了。

    士兵应允。

    清晨的街道还很安静,灿烂的阳光笼罩着寺庙楼宇。宋冉开着车,任熟悉的景色一路流过。她知道,她可能再也不会回到这座城市了。

    又或许未来某一天她再回来时,这座城已在战火中面目全非。谁知道呢。

    她有一丝惆怅与不舍,但更多的是隐隐的紧张和激越——她在一点点走向这个国家真正的伤疤。

    出了加罗城,她一路向西,蓝天沙地,远处的橄榄树林绵延无边际;她向着东国和埃国漫长的边境线绝尘而去。

    ……

    上午九点,宋冉留意了下时间。李瓒这个时候应该在驻地门口等她,然后知道了她离开的消息。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态度。想到此处,心中一丝遗憾,一丝酸涩。

    而她已开车走了一百多公里,离西方边境还有一两百公里。

    宋冉戴着头盔,穿着防弹衣,为了省油没开空调,早已热得浑身是汗。

    又走了半小时,她到了地图上一个无名小城。进入城镇的一刻,莫名的不安袭上心头。

    上午九点半,街上空无一人。建筑矮平破旧,房屋灰蒙蒙的,仿佛天上下过几天几夜的土。

    宋冉放慢车速,轮子碾过遍地杂物——水泥块、碎玻璃、木屑、子弹壳——发出一串碎裂的声响。

    这诡异的安静让她摸出手机看了眼,no service。

    突然,“轰”一声巨响,宋冉吓得猛缩脖子。

    一发炮弹落在几个街区外,街边房屋的外墙涂料簌簌下坠。水泥块砸在车顶上哐铛响。

    这只怕是两军交战地。宋冉咬着牙猛踩油门,汽车加速在街道上飞驰而过。街区外枪.炮连天,宋冉只管开车飞驰,一路冲出镇子。

    喧嚣渐小,眼看要离开,前方突然冒出一道关卡。宋冉猛惊,可定睛一看,是政府军。

    车速放慢,停在关卡口。一个别着枪的军人上前来,弯腰一看,示意宋冉下车。其他人开始对车辆进行全面检查。

    军人脸色严肃把她带到一边,用带着浓厚口音的英语问:

    “FROM?” 哪国人。

    “China.” 中国。

    “DESTINATION?” 去哪。

    “Hapo.” 哈颇。

    “OCCUPATION?” 职业。

    “Correspondent.” 记者。

    军人检查完证件文书,要检查相机。宋冉开机给他看。

    军人边看边自言自语:“你们这些记者,总喜欢往危险的地方跑。不知道安全是什么吗?”

    宋冉问:“可现在哪里是安全的呢,先生?”

    军人顿了一下,从相机屏幕上抬起头看她。

    “我们得到可靠情报,叛军和恐怖组织计划今天夜间进攻从各方去哈颇的路段。你得加快车速了。不过,”他看了眼手表,“现在时间还早,天黑前能赶到哈颇。夜里就别出门了。”

    “谢谢,我记住了。”

    看来今晚会有大战。

    如果交通线被切断,西部多座城市将陷入围剿。

    宋冉问:“交通线会被切断吗?”

    “当然不会。”军人脸色如铁,“我们的军队能守住。”

    “我也这么认为,先生。”

    军人把文书还给她,说:“祝你好运。”相机要还给她时,军人忽然大笑起来,招呼自己的战友过来看。

    原来是宋冉在加罗街上拍到的一张图,一个老人坐在爆炸后的废墟旁拉琴,途径的少女旋转着跳了支舞。

    “这照片真棒。”

    挥手放行时,军人竟冲她笑了一下,问:“Isn’t this country great?”

    “Yes.”宋冉说。

    ……

    继续往西,宋冉明显感觉到了局势恶化的气息。一路上,她几乎再没见到活人。途径的村庄小镇皆是断壁残垣,覆满战争侵蚀过的痕迹。

    快到中午,她经过一个无人小镇,比之前经过的所有小镇还荒凉。

    一路寂静,灾祸暗藏。

    某一刻,寂静陡然被打破,危险从天而降。这就是战区,子弹不会提前打招呼。

    一发子弹横穿后座时,宋冉根本没意识到车里飞过了东西。

    “砰!”窗外的电线杆上打出一个洞,灰石飞溅,宋冉这才知子弹从两扇车窗间飞过。

    她立刻压低身体,猛踩油门。知道不妙了,这是误入了正面交战区。

    街道空荡,子弹疾飞,一发发击射在地面和墙壁上。

    既然打起来,总有一方是好的。她是外国平民,政府军一定会救她。

    脑子一边高速运转,手却机械而准确地打开相机盖,调整程序,开始录像。

    四处枪响,车前盖挨了好几枪。再不表明中立身份,就死路一条了。

    宋冉大喊:“HELP!”

    一瞬间停火,两边都在判断。

    几秒后突然爆发,火力全开地对攻,这次却都避开了宋冉的车辆,枪手们纷纷从楼房窗户、巷子、掩体后窜出来。

    两方都来抢人!要活的!

    宋冉一刻间看清,没有政府军。是叛军和恐怖组织!他们都来抢人质!

    完了。

    她滚下车,冲向路旁的空巷子。两个叛军从二楼窗口跳下,一个举枪瞄准,命她投降。

    “砰”一声枪响,宋冉尖叫捂头,叛军却倒在她面前,太阳穴鲜血直冒。另一人立刻伏低朝宋冉扑去。

    “砰!”第二个叛军毙命,鲜血喷了宋冉一脸。

    宋冉惊恐至极,不知这两枪从哪儿来。

    而对面街道出现了一帮高鼻梁深眼窝的男人,其中一个冲过来,一跃跳上宋冉的汽车,踩过车顶,朝她这边跳下。强壮的身影遮盖住漫天刺眼白光。

    宋冉看清了他身上的图标:恐怖组织!

    她抓着相机爬起就跑,转身那瞬只见那人扭曲脸上一双嗜血的眼。

    她疯了般冲进巷子,披头散发,浑身尘土与血汗。

    身后,恐怖成员嗓音沉狠,由抑渐扬,嚣张地喊出一串外语;话音未落,楼房、掩体、街角、店铺、各个地点传来一众男人们邪肆的响应。

    宋冉像闯进狩猎圈的鹿,野狼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

    她钻进小巷,疯狂奔跑。身后的人大笑着,喊着当地语言,朝天空鸣枪。树叶,枝桠,砂石,扑簌簌坠下。

    她拼命跑,不断往七弯八绕的小巷子里钻。突然一只手伸出来将她拉过去箍进怀里。宋冉尖叫,冲那男人下颌一通乱打,奋力挣扎着推开他。她一脚踩进坑里,脚下一扭便坐倒在地,手脚并用拼命后退。

    男人迅速朝她逼近,身影刹那间遮住一方斜射的阳光。

    一双黑色军靴进入宋冉视线,灰绿色的裤脚绑进靴子里,捆得紧梆梆的。

    可她无暇细看,连滚带爬翻身就跑。男人一大步上前,将她捞起来搂进怀里,一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嘴。

    宋冉惊恐呜咽,拼命踢打。

    他掀开她的头盔,低声喝道:“别动!”

    宋冉一惊,抬起眼眸。

    他黑色的眼睛闪着光亮,一把将脸上的面罩扯了下来,声音极低:“是我。”

    面罩扯下来的那刻,宋冉猛地一惊,被自己的唐突和莽撞吓了一大跳。

    她面对着他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不知所措,又慌张又呆滞,说不出一句话。手也害怕地松开,面罩掉了下去。

    他注意力很集中,眼眸一垂,抬手就接住了下坠的面罩。

    他没有多余的情绪,只因周围局势混乱而始终严肃皱着眉,也不在宋冉跟前做停留,转身去押解那帮肇事者。

    “你不记得我了?”宋冉低喊着挤上去,隔着人墙再度抓住他的袖子。原来特警.作战服是这样的质感,粗粝的,磨砂似的。

    他再次回头,也不知有没有听见她那一声喃喃,他有些费解地看了看自己手臂上她紧揪的手指。

    周围的特警忙着抵挡人潮,无暇顾及她。但人.流涌动,她快抓不住了,急道:“你救过我!你不记得了?在苏睿城。你救过我!”

    他似乎并不记得,而手里控制着的肇事者还在挣扭。

    他终究是个耐心而礼貌的人,劝解地对她说:“女士,我在执行公务。”

    她愣了愣,知道自己无礼了。她手上顿时失了力气,脸上一瞬间的失落看上去十分可怜。

    他瞥她两眼,实在无暇顾及,转身要走。她刚要松手,却再一次抓紧。

    “你叫什么?”她望着他,怕他不回答,急切得几乎要哽咽,追问,“你叫什么?!”

    他迟疑一瞬,又迅速说:“李瓒。”

    说完他拂开了她抓在他臂上的手。

    “后退!别挤!后退!”特警拦成的人墙抵着人潮,宋冉被那波力量猛地往后推去,她和他的距离彻底拉开。

    他押解着那群人走了,很快没了踪影。

    过了近半小时,骚乱的人潮才渐渐疏散。地上一堆纸屑塑料垃圾。宋冉的白色登机箱被踩得大坑小坑,全是脚印。

    她狼狈不堪地拎着箱子出机场,等了近一个小时的队才挤上公交。

    车窗外大雨滂沱,雨水内涝成海,翻着浪拍打在玻璃上。梁城几乎被淹没。无数小轿车泡在水里濒临报废。公交司机却很勇猛,把车当轮船开得飞快。

    大雨颠倒,要让城市瘫痪,车上的人们唉声叹气,抱怨连天。

    宋冉斜靠在车门边,目光清澈,面容安宁,心情像一丝微风,缓缓吹过路途万里。

    真是奇怪的缘分啊,每次见面都是兵荒马乱,一座城接一座城的沦陷。

    她离开机场时打听到了,李瓒他们正是隶属江城大军区的,但常驻梁城。

    到家后,她分别给冉雨微和帝城的图书策划人打了电话说梁城暴雨,航班取消。最近天气太差,估计要晚一两天。

    随后她又给编辑部挂了个电话,和她料想的一样,机场闹事的事已经有人去采访了。

    沈蓓得知她当时在机场,说:“太好了,你肯定录下了一手资料吧。赶快发过来。”

    宋冉说:“开头的录了点儿,但后来打起来的部分……”

    她忘了。

    看见李瓒后,她哪还有精力去管手机。

    沈蓓说:“没记下来?”

    “嗯。太挤了。”

    “没事儿。我过会儿去网上找找,应该能买到线索。你拍的先发给我吧。”

    “行。”宋冉想想,又说,“你的素材都找好了?”

    “嗯。”

    “……警察采访了么?”

    沈蓓卡了壳:“哎呀。完了,现在还得赶稿子。”

    宋冉毛遂自荐:“我帮你去采访吧。”

    沈蓓愣了一下:“那怎么好意思。再说,你不是在休假么?”

    “航班取消了,反正也没事做。”

    “那太谢谢你了。我下次请你吃饭啊。”

    下午四点多,雨势丝毫没有减缓。宋冉开车上了环路,黑云压顶,天光昏暗像进入黑夜;雨水跟砂石似的往车身上砸。天地间一片苍茫混沌,整个城市都沉进了水里。途径一段国道高速,长途行经的车辆全停在路边打双闪。而远处的长江里浑浊的江涛奔涌拍岸,仿佛下一秒要漫过大堤倒灌进来。

    宋冉抄近道到了熙光路附近,下高架时驶过一块洼地,整个车往里头一陷,她心头一惊。轮子卷起漫天的积水,差点儿没熄火。还好她开得够快躲过一劫。

    今天是周末。由于暴雨,几乎没人出门。街上空荡荡的,她单枪匹马地开车到了警备区,顺利进大门,到了一栋类似教学楼的开放型办公楼前。

    她车里没放伞,停车的空地距办公楼大概五十米。她咬牙跑进风雨里,被冰凉的雨水浇得湿透。刚冲上台阶,人还没站稳,迎面撞上一个黑色作战服的男人从楼梯上迅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