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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还君双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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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中一直有一幅山水画卷,是她十一岁那年上京城郊的早春。

    山溜何泠泠,飞泉漱鸣玉。“鸣玉亭”并不负这个名字。

    雅致的六角亭临水而建,一崖清脆耸立,一方瀑布飞溅,绿水游鱼潜动,薄天翔鸟飞鸣。

    瑶池仙境般的景色很美,年少的她慕名而去。

    方至,有人一曲琴音附流水,擅长此道的她倏然止步,她听出,那是本朝第一琴师九梦的传世之作《惊梦》,竟有人有此等造诣将此曲弹奏得至臻化境,莫不是九梦的高徒?

    可九梦辞世前,就只有一位徒弟,那位“王中国色。”

    莫不是?

    起了好奇心的少女越桥而去。

    山水至美,可对比起亭中的人,芳华失色。

    那是个眉黛唇朱紫衣墨发的少年,只一眼,沦落了她的一生。

    闭目收起回忆,玉皓洁道“来人,备辇,摆驾清河王府!”

    花雨缭乱,落地素洁。国香园清芳高雅,兰香如盖,百花青草气息透着丝丝清润,俱被兰香侵染,又反育着兰香,美妙气息引人痴醉。

    风轻云净下,花卉净植中,亭中雅设四座,茶香流散。

    玉子衿与原倚风均缄默不言,一个淡然煮茶,一个无味轻饮。

    直至玉皓洁迈着紊乱的步伐走出那一片紫藤花架,才打破了沉静。玉子衿扶过她颤抖的身躯,只见美眸红肿,俏脸苍白,面颊犹有泪痕未干。

    清风拂过,原壁桓紧接着自花架下走出,凤眼哀伤望着风华绝代的盛装佳人,神姿琼树较往清减不少,仙品玉容尽是颓废,只掌中紧握着一个绣囊。玉子衿认出那是玉皓洁之物,常年不离身,里面所放是原壁桓所赠定情之双明珠。

    现在珠还了,可是决计了断了?情可断,情能绝吗?

    “走吧!”玉皓洁不敢再看原壁桓的表情,借着玉子衿的力逃离般的向国香园外走去,十指紧攥,指甲陷入掌中直入血肉,钻心之痛化作决堤之泪,玉子衿如尝其肝肠寸断,也不觉随之泪下。

    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

    感君缠绵意,系在双罗襦。

    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持戟明光里。

    知君用心如明月,事夫誓拟同生死。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纵使那不是她的持戟良人,纵使他们相爱于未嫁之前,这辈子也绝计不可能了

    掌中明珠再加一份力道即要化作粉末,直至原倚风抚上原壁桓的肩膀,他才放轻了力道,双眸满是疼惜望着那个蹒跚而去的丽影。只因当年他迟了一步,他们便迟了一辈子,酿成如今这不堪的局面,他却还存着不该的奢望。

    “得君此生眷念,已是三生之幸,何敢再谈误你一世守候,默默不得。缘生缘灭,缘深缘浅,终是无缘,毋须再两相痴缠,各不得安。”

    若无前缘,何须痴缠?既然痴缠,此生无安!他的双明珠既然赠出,此生便只有一个主人,遑论有缘无缘之说!

    寂寞宫廷落花深,玉子衿将玉皓洁送回寝宫后,碎步踩着那杨柳夹道的一地残红往宫外走,为了避免遇到原氏的那些糟心人,她特地绕路凤藻宫西北方向的仙林殿西甬道往广和门而去。

    存雪阁?

    刚过一个曲廊,她无意发现与这诡谲深宫不甚相符的一个角落里,正坐落着一所松木幽深白瓦灰墙的清幽小院,里面有个内侍正在洒扫,还有桃李绿果飘香传出,她常年出入宫闱,竟不知宫中还有这么一处地方。

    如此寂静,如此清幽,里面的主人是谁?

    正当玉子衿想走近几步去看看的时候,巡视至此的独孤戬一个健步闪到了她的跟前。

    “郡主,莫要前行。”独孤戬微微抬手以防她继续前行。

    玉子衿盯着那块牌匾,问“这里面住的是何人?”

    独孤戬讳莫如深,对她低声附耳,玉子衿恍然大悟,怔怔看着那牌匾点了点头,“难怪,是我险些鲁莽惹人清净了。”

    她的目光又在那小院停顿了许久,转身与独孤戬一同顺着曲廊漫步向广和门,“听说独孤伯伯为独孤大哥你请示了父亲调任北境,可是不日就要动身了?”

    独孤戬的笑容有些苦涩,“是啊,后日就要动身了,今天是来办理交接事宜的。”他稍微沉默,犹豫着问“她还好吗?”

    想起一路泪流沉默回到寝宫的玉皓洁,玉子衿心里很不是滋味,再见到此刻苦苦相思难得回顾的独孤戬,她更加不好受起来,“独孤大哥,其实从小到大你的心意姐姐她都是知道的,她只是”

    “我明白,”独孤戬淡笑打断,“她只是不喜欢我,感情的事不能强求,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心甘情愿为她孑然一身,心甘情愿为她守候在幽幽深宫,心甘情愿为她远戍北境,在她需要的时候留在她的身边,在让她感到困扰的时候也绝不痴缠。

    玉子衿拍拍他的肩膀,她有一肚子安慰人的话,然而在饱受情伤的人面前却说不出一个字,只能随意岔开了话题。

    凉风送爽竹影动,晓月出云夜萌生。

    霍衍庭深吸一口山野乡间的新鲜空气,信手将包裹丢在客房,执一壶传世佳酿出了客房。

    这是一间开在山野花谷的林间小栈,老板性情旷达,经营有道,房屋驾于溪湖之上,皆是用竹木制成,白日典雅轻淡,夜中映月来风,很是惹人心目。每每前往颍城等地谈生意时,他只要途径此地总会来住上几日。

    好风好夜,好酒好月,若是再来位佳人就更好了。

    漫步至清溪花谷,霍衍庭举杯临风饮一口酒,不禁望着这月夜美景心中感叹。

    上天好似听到了他内心呼唤,一阵水声波动,水底游波现出一条美人鱼伴着他那一声感叹及时地映入眼帘。

    霍衍庭饮酒的动作瞬间僵硬,常年习武,莫说皓月当空眼前明亮得很,就算无星无月他也分辨得出那不是一条美人鱼,是一条不,是一个美人。

    他不是君子,但行君子之事。

    意识到前路难行之后,霍衍庭很自觉地低下了眉眼,收住了脚步及时向来路返回。

    “什么人?站住!”

    一声厉呼,带着女子特有的惊惧与惶恐。

    一阵水声,衣物婆娑是那人已经上了岸。

    霍衍庭一直僵站着,若此时趁那女子还在忙着整理,他径自离去也未为不可,也能免去一桩麻烦,可偏偏这不是他霍大公子的行事风格,所以人家叫他站住他还就真的站住了。

    霍大公子今晚可能真的是喝醉了,他自以为自己光风霁月,将事情道明原委后对方定会相信他的清白,明白他绝无偷窥之心,所以当他背立着自陈清白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种事似乎不是说得清道得明,人家就会信的。

    然而,当那女子声色俱厉叫他回身之后,几乎是在看清他的脸的同一时刻,就相信了他的话。

    得到相信,霍衍庭很诧异。

    但更让他诧异的,却是那溶溶月下,清浅溪落,似仙似幻的妙龄女子。

    世间女子,美貌如玉子衿者,霍衍庭见过数百不在话下,可眼前这个女子美在容貌是其次,更美的却是那份风情。

    不是风尘女子抑或半老徐娘的那种风情,是那种既魅惑又清纯,清纯中带着魅惑的风情。

    明明是妙龄少女,却天与风流口眼含春,妩媚妖娆而不淫。

    明明是抚媚妖娆,却雪肌素骨容颜清澈,纯净玉洁而不涩。

    欧阳佩月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霍衍庭,幸好她认得他,也幸好他未见过她,表面淡淡实则内心颤抖地系好衣带,她信手一甩胸前滴水的秀发,转身就要离去。

    “姑娘!”

    霍衍庭却叫住了他。

    止住脚步,她淡笑回首,“公子还有何事吩咐?”

    “姑娘恕罪,刚刚无意冒犯,在下”他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哦?”欧阳佩月的镇静是与生俱来,此刻早已恢复如初的淡定从容,即便那人是最该让她紧张的,她依然笑道“公子刚刚不是解释过了吗?小女子却也信了,难道这还不够?”

    不等霍衍庭回话,她依旧笑着几步上前,只觉香风拂面,霍衍庭手中酒壶已无。

    皓月当空盈风拂袖,那女子玉颈引天,倾液而下,风吹起了她的长发,抚在脸颊沾染了少许佳酿。

    “好风好夜,好酒好月,公子可是想找人作陪?”她爽快的声音道。

    霍衍庭更僵立了,只觉上天真的听到了他的心声,不禁爽朗大笑,“既是相逢,便是有缘,姑娘可肯赏脸?”

    “有何不可?”欧阳佩月执着酒壶在溪边找了个石头随意坐了,她若有似无的视线打在霍衍庭身上,如此凉风如此夜,如此美酒如此君,左右不会再有第二次了,醉它一次又何妨?

    霍衍庭从腰间取下剩下的一壶酒,也随意坐在临近处的一块石头上,两个人对月临溪各自斟酌,忽然都安静了下来,真的只陪对方喝起了酒来。

    待酒尽壶空,两个人都已经脸色轻染枫红,那百年窖藏的佳酿纯度极高,竟没将二人灌倒,也是难得。

    水何澹澹中,不知是谁又先开了口,夜才不至于过分静谧,天空中数记流星飞过,也使那夜空不安宁起来。

    “姑娘家见了流星都会许愿,你怎么只静静地看着不动?”霍衍庭渐渐头有些重。

    “许愿?”欧阳佩月秀眉一挑,“那不过是个传说,流星美丽易逝,美好的东西往往最容易寄托人们的美好愿望,以为它短暂的出现便是来承载世间万千生灵的锦绣图景,故而那般美丽夺目。以为捕捉到了短暂即逝的它,便等于抓住了属于自己的美丽,自我安慰罢了。有那时间倒不如瞪大眼睛好好瞧瞧这星汉变幻,抓进眼中的美丽才是精彩,况且我没有心愿的。”手机用户请浏览m.69zw.co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