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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瞬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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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衫男子疑惑道,墨子玄说这女人是他未过门的妻子,眼前出现的金发人怎么也说白衣女子是他的妻子?

    黄衫男子转念一想,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共妻’啊。”

    金发人向前走了几步,面对群人,面露疑惑,“共妻?”

    “啊?你不知道吗?就是跟别的男人共享妻子。”黄衫男子的话,让金发人皱起眉头。

    “屈居!屈居!”众人听到在金发人上方有只白头青身的鸟,叫声古怪,在空中转圈叫几声后,随即飞下落在白衣女子身边,张口叫着“屈居!”

    众人打量眼前的金发人,金发红眼,肤白如雪,五官端正,宛如玉琢,额头上还绑着一条有三块方形红玉的发带,只是被额发所掩。生得清秀美丽,有与世隔绝、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乍看之下还以为是女人,但身材高大,约有五尺四寸,肩膀略宽,又穿男装,说是女人又不像,倒像是长得阴柔的男人。

    只是一个男人,竟生得一张倾城倾国的姿容,西潼宫众人掳获不少美女,见到白衣女子已是惊为天人,眼前的金发男子,美得让人屏息,久久无法言语,那张不像是世间凡人会有的面容,直觉定是谪仙到来。

    金发人便是两年前欲与白雪仙成亲失败的石,当年他看书上得知男人与女人可以结婚成夫妻,养儿育女,共同生活在一起。但石不知道成亲需两情相悦,只是一股脑儿想与白雪仙结成夫妻,见到白雪仙强烈抗拒,石感到疑惑不解,他明明照著书上做,为何白雪仙会拒绝他?而且还伤心哭泣?是有什么漏掉了?后来再多看相关书籍,才明白自己当时的行为,会伤害一个女人的心,发觉铸下大错,懊悔不已。

    只是大错已造成,懊悔有何用?

    石期盼白雪仙会再来找自己,他也好当面向她道歉,但日子一天天过去,石在灵池池畔等待着,日出、日落,甚至到入夜仍不见白雪仙前来,期望落空,哀叹难过。

    他知道,自己伤害了白雪仙,白雪仙不会原谅自己,他曾想过要出谷找白雪仙解释道歉,只是不知道寒冰洞的位置,就算找到了,他也没颜面见白雪仙,白雪仙也不会愿意见他。

    该年,石无心修练,萎靡不振,一直深陷在愧疚与自责中,石感到痛心难受,精神状况连带影响生理,从未生过病的他,却像是生病了一般,一直提不起精神,对任何事物都失去兴趣,睡也睡不好,石惊觉自己这样的行为,书上写这种现象叫做——

    失恋。

    是的,失恋,石没想到自己会有失恋的时候。

    石感到胸口烦闷,脑海一直都是白雪仙的身影,挥之不去,每当想起,又喜又悲,心头抽痛,痛得好像心脏被撕开掏空一般。

    每日、每夜,痛彻心扉。

    石想起遥远的以前,当他尚未入住山谷,还四处寻找安身之处时,曾遇过一位半人半蛇、痛失爱妻的神祇,他记得那位神祇一直饱受着丧妻之痛,自己也失去求生意志,对世间万物变得冷漠淡然,孤独地等待寿终之时,只期望能早日与爱妻团聚……那时的他,不懂爱一个人会是什么样的感觉,所以他不明白神祇的痛苦,也不了解为何丧偶就会让那位神祇失去求活的念头?

    时至今日,他才明白了,原来当爱一个人爱得至深,她的一切,就会是自己的一切;她的生命,就会使自己的生命变得圆满,活着就有了意义,若是缺了她,这个世界就不再美好,他的生命就缺漏了一半,也不会明白自己存活下去是为了什么?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吗?

    原来……失去所爱的另一半,会是这么地痛苦。

    想来想去,石还是决定尝试寻找白雪仙的下落,既然等不到白雪仙前来,他也不知道寒冰洞的位置,那就派遣鶌鶋外出寻找,看有没有白雪仙的下落?但每每鶌鶋归来,总是希望落空,彷佛白雪仙凭空消失了一般,怎么找都找不到她的消息。

    到最后,他已经认清了,自己注定终身孤寂,感情之事,或许与他无缘,他理当潜心修练,心无旁骛才是。

    正当丧气之时,鶌鶋的好意安慰,石这才发觉其实鶌鶋一直陪着他,从未离弃,而之前的他却未曾在乎过鶌鶋的存在,想起日前观书,得知“感情”并非局限于男女爱情,其实血缘亲情、同伴友情,这些都是,都是能让人感受到自身存在的意义。

    虽然心里头还是难过失去白雪仙的痛,但也感到些许欣慰,至少还有鶌鶋陪着他,他不是完全的孤寂,应该感到知足才是。

    渐渐地,石不再去想,让自己逐渐淡忘,慢慢恢复以往的生活作息,潜心修练。

    这天,石在洞窟里施法观看天书,专心突然听闻鶌鶋惊慌呼叫,冲进洞窟,跑到石的身边咬着他的衣袖拉扯,好像是要石跟牠走一样。

    “鶌鶋,你怎么了?发生何事?”石头一次看到鶌鶋异常的举动,疑惑问着,这山谷有他施下的结界,寻常人是进不来的,若是有恶徒意图破界闯入,他早就会察觉到。

    “屈居!”鶌鶋退开几步,用翅尖指着自己的头。

    “嗯?你的头怎么了?不舒服吗?待我替你治疗……”说着,石开掌欲催动真气,听到鶌鶋的呼叫声又停下动作。

    “屈居!”鶌鶋摇头,又指着自己的头。

    “嗯?还是说你想被摸摸头?”石记得鶌鶋很喜欢被抚摸,想必是他这几天顾着修练,冷落了牠而闹脾气,吵着要他关注牠,心感愧歉,便伸手抚摸鶌鶋的头,鶌鶋被摸头就瞇上眼,露出满足的模样,但摸没几下就睁眼跳开石的手,嘎嘎几声,似乎有些气愤,摇头几下,又指着自己的头。

    “头?”石又猜问。

    鶌鶋还是摇头,再度指着自己的头。

    石不懂鶌鶋怎么会突然异常?但鶌鶋这么做一定有牠的用意,只好想尽办法猜到解答。

    “你?”“鶌鶋?”“羽毛?”“白色?”

    猜到白色,鶌鶋这才点头。

    得到答案的石,不懂鶌鶋为什么要表达“白色”?是有什么意义吗?

    接着,鶌鶋又做出怪异的动作,双翅展开,由上往下扭动翅膀,双脚还左右摇摆。

    “跳舞?”石猜道,鶌鶋摇头,继续做同样的动作。

    “扭动?”“摇摆?”“下雨?”石连猜几下,鶌鶋还是摇头。

    石摇头道“这我就猜不到了。”

    鶌鶋听了,停下动作,躺在地上发抖,然后又跳起身,重复双翅展开,由上往下扭动翅膀,双脚左右摇摆的动作,随后又躺在地上发抖,接着又跳起身,重复相同的动作。

    石再次猜测“发抖?”“很冷?”“下雪?”

    猜到下雪,鶌鶋这才点头,然后做出另一套怪异的动作——右翅竖在胸前,蹲在地上,然后慢慢站起身走步,站到最高位置时,又蹲下身重复相同动作。

    “走路?”“起来?”“前进?”“步步高升?”“驾鹤归西?”“成仙?”

    鶌鶋听到“成仙”,点头张口嘎嘎叫。

    石回想刚才猜到的字词,心中一凛,惊道“是白雪仙?”鶌鶋点头。

    听到“白雪仙”三个字,石原本尘封的情感,登时涌上心头,和白雪仙分开了两年,突然有她的消息,石紧张得急问“她怎么了?你快说!”

    石一时忘了鶌鶋不会说人语,鶌鶋叼起一颗小石头往旁边丢去,然后跳到石头落下之处,做出被击打倒地的动作,还发出“嘎——”的惨叫声。

    石这次马上猜对,惊道“她被人打伤了?”鶌鶋跳起身点头。

    得知白雪仙被人打伤,什么愧疚、自责全抛到一旁,他满脑子担心白雪仙的安危,只想赶快前去救她,就算还是被讨厌也无所谓。听到白雪仙受伤,他的心又抽痛起来,比自己受伤还难受,他不愿见到白雪仙受伤。

    “快带我去!”石倏地起身,开掌对着天书收回法力,鶌鶋点头,展翅起飞,领着石出谷,前往寒冰洞。

    石头一次步出山谷,原本应该感到胆怯不安的,但满脑子都是焦急与担心,眼前只盯着鶌鶋快步跟路,而忽略旁边的陌生景物。

    石刚走近寒冰洞,远远的就看到白雪仙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还有一群模样猥琐的男人们围上,似乎有意加害,石提气踏步,使出“移形换位”,瞬间变换身形位置到白雪仙身前,及时阻止恶人上前。

    见到地上伤重吐血而昏迷的白雪仙,石的心揪了一下,频频抽痛,好像心脏被人狠狠划一刀那样痛楚难受。

    与白雪仙失联了两年,这两年期间,白雪仙竟然变得遍体鳞伤、狼狈不堪,她在外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折磨?石自责自己当初应该鼓起勇气,厚着脸皮跑出来找白雪仙道歉,让误会解开,冰释前嫌,再怎么样也不该让白雪仙独自一人,遭受他人欺侮。

    他应该在雪仙身边保护她的!就算被讨厌,他也要死缠烂打的跟在雪仙身边保护着她!绝不让别人欺负她!

    想到这,石的眉头皱得更紧,眼神酷寒加剧,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黄衣男人群。

    “喂!这女人是我们先看上的!识相的就快滚边去!”一人冲口喊声,这句话,像火花般瞬间点燃石心中的怒火。

    石睁眼怒瞪,全身爆出强烈气劲,像是狂风般袭卷出去,西潼宫人大吃一惊,接着就看到石身上透出若有似无的黄色气焰,周身似有微风环绕,发丝顺着透出的气焰微微飘动,身后还有三条由黄气凝聚出较明显的长条气焰摆动,若隐若现,其外观像是——

    兽尾。

    石的眼神森冷无比,杀气浓烈,光是视线与之交会,就让西潼宫人胆颤得不敢呼吸,本能告诉他们——这人很危险!

    黄衫男子也害怕得颤抖起来,冷汗直流,明明眼前的男人一副文弱阴柔样,双手也未持有兵器,应该不会武功,为什么身上会有这般强劲的气焰?

    就算是内功深厚的武林高手,也不会有这种肉眼可见的气焰,这应该不是内力,内力是不可见的。

    就算眼前的男子长得再怎么脱俗美丽,也只不过是个人类罢了,难不成真是天仙下凡?

    以往,传出有神仙出现的消息,最后都证实是神棍欺骗,根本就没有神仙。

    眼前的人,只不过是个外邦异族的番人罢了。

    黄衫男子吞吞口水,告诉自己别怕,西潼宫都一直在干暗杀之事,什么大阵仗、生死关头没见过?区区一个文弱之人,有什么好怕的?或许只是他在虚张声势罢了。

    黄衫男子鼓起勇气,喝道“别怕!把这金发男人给我拿下!”

    手下被黄衫男子的命令喊得回神,握紧兵刃,听到下令理应踏步冲上前去,但大家心中还是有所顾忌,小心翼翼踏步接近,静待金发男人会有什么举动。

    石见群人上前,未感慌张,反而冷哼一声。

    石伸出双手,双掌在胸前隔空交迭,摧动气劲,往掌心凝集,迅速旋出一颗黄色光球。

    “破空斩!”

    石沉声冷道,接着右脚踏出,双手一挥,光球化成弦月,迅如闪电般地冲出,弦月气刃像是镰刀一般地斩断一切障碍,不管是树木、还是岩石,接触到弦月状的气劲,尽数斩断,切口平整。西潼宫人来不及反应,连哀呼声都来不及叫出,气刃瞬间划过胸口,身体一分为二,登时鲜血喷溅,脏腑横飞,满地尽是被斩成半截的人身,地上腥红一片,西潼宫人脸上的表情充满惊恐讶异,双眼睁大——那是被杀的瞬间表情。

    弦月气刃斩杀西潼宫人后,逐渐变弱消散,现场只剩下一堆半截的人身,和伤重昏迷在地的墨子玄,空气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而石与白雪仙早已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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